Wednesday, September 23, 2015

一點點關於二二八的……

                         顏琇莉
  去年夏天回台,陪爸爸到台北中山堂附近的遠東診所看病。看完病後順道走重慶南路和公園路,進入台北二二八紀念公園。終於有機會落實旅居在美多年一直想去參觀二二八紀念館的心願。
  此公園原叫新公園。園內景色依舊,庭園走道及小橋流水大部份和三十年前高中時代行走時的印象相似。我頓時有回到三十年前青少女時代上下學路經公園的感覺,彷彿又看到熟悉的綠制服的同學穿梭於來往學校與車站之間的捷徑。但是新設的捷運站的標示,及二二八紀念碑、紀念館的路標,把我拉回現在的時代。
  茂密的樹葉中,隱隱可見不遠的二二八紀念碑尖塔,是在二二八事件發生將近半世紀之後,才得建在此公園的中央。黑黑沈沈、尖尖硬硬、凌凌角角的紀念碑顯示二二八受難者的委屈,家屬的堅強及社會的苦悶。走進塔內才能看到塔中間的圓井,井內的水從井內邊往黑烏的井底落下,就像二二八受難者的家人的辛酸苦淚全往心底流,不能讓人知,也少有人知。不走入塔內,在外面照相觀看,是看不到塔內那圓井,不探頭進去看,也不會發現井內有落水。我們在學習二二八的歷史,在關心二二八事件的悲劇,若不進入受難者的靈魂及其家屬的心,也實在感覺不出二二八事件帶給戰後台灣社會的苦悶、無奈、不公平及無義……。
  我沒有特別去研究設計師設計紀念碑在建築結構上與二二八的原意,只是述說親眼觀看紀念碑後的一點感想。
  紀念館門前有一個石柱,上面刻有「期望世界人類和平」,我們在此照了相,便進入紀念館參觀。門口有個小小告示「今日免費參觀」,我心頭暗喜著可省五個人的門票費。進入館內,才知道沒有其他參觀者,生意冷淡,難怪要免費。館內有位義工解說員與我們做台灣歷史簡述。他一邊說,我一邊用英文轉述給孩子,他才曉得我們對台灣歷史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無知。因為這一代台灣人不知台灣歷史的人很多,他在館內服務已曉得必須先向參觀者簡述歷史,才能引入對二二八的了解。
  當我們在聆聽解說時,一位安全人員步步跟著我們,看來很不友善,不知是否其他不友善的人曾經去擾亂過紀念館?
  館內陳列的資料相當豐富,二二八發生前的歷史背景、遠因、近因、及當時台灣通貨膨脹的情況,都有清楚的展示。事件發生後,蔣介石政府如何鎮壓、逮捕、誤殺無辜的台灣人民,台灣人實在不可忘!
  最令我難忘的是件有血跡有槍洞的襯衫。二二八受難者的遺孤冒著風險收藏,經過四十多年後,又勇敢捐出來,令人敬佩!
  除了二二八有關的人物、歷史、事件以外,還有台灣人權的發展資料。白色恐怖是國民黨戒嚴時代對台灣人施壓,極可怕的現象。美麗島、林家血案、鄭南榕自焚……等等。如今台灣民主化,言論比美國還自由,公園外館前路公園路人車洶湧,冷漠的台灣人記得前人犧牲的真實血淚的歷史嗎?
  我是屬於國民黨言論及思想管制時代長大的一群。在學校沒讀過台灣歷史、沒聽過二二八,到了美國才略知一二。當我在參觀完二二八紀念館時,在留言版上寫下:
  「二二八紀念館收藏著台灣人的血與淚,應多與各小學中學合作,舉辦歷史演講比賽。學校應多帶學童參觀紀念館,寫報告,多鼓勵台灣年青子弟認識自己,熱愛家園。台灣人要勇敢地站在自己的土地上堅決的反對外來政權的統治,一定要知道自己的台灣史,千萬不可投降中國,那陷子孫於不義,絕對會再有二二八。」
  不知這樣的留言會被讀到,或被丟掉?
  「不是為著恨,是為著愛……,不是為著死,是為著希望,二二八這一日,你我做伙來思念失去的親人…。」李敏勇的詩,蕭泰然的曲,和平公義的歌聲在幻想中響起,又是懷念二二八失去的菁英的時陣,謹以此文小記去年走看台北二二八紀念公園裡的紀念碑及紀念館的一點感想,願台灣有無恐懼的和平。(美國休士頓2003年四月台灣鄉訊)
 

勿忘二二八

                               顏琇莉
今年是二次大戰結束六十週年,被關在波蘭奧斯維玆集中營的猶太人生還者也渡過了六十個年頭,還在人世者都已是白髮蒼蒼七八十的高齡者。從波蘭到美國各地的猶太人子孫,為在集中營的受難者舉行追思紀念會,暮鼓晨鐘警告世人不可忘記德國納粹對猶太人不人道的屠殺。
  反觀一九四七年,來自中國的外來政權,在台灣寶島屠殺台灣人的二二八事件,卻無法凝聚台灣人反對外來政權的決心,台灣何其悲哀﹗
  去年二二八,在島內海外的手牽手心連心活動,台灣人真的走出陰影,毫無恐懼站出來說出愛台灣,愛和平,反飛彈,反中國侵略的心聲。乘著這股熱潮,陳水扁當選了總統,海外的台灣人以為這股熱潮,會繼續在年底的立委選舉時讓泛綠過半,但是結果令人傷心。台灣人到底在想什麼﹖難道是海外台灣人一廂情願的想法。
  明明是外來政權對島民的屠殺,至今仍無法完全公開史實。大多數台灣島上的子民在急急營營中似乎忘記了此事實。
  德國總理在奧斯維玆的紀念會上表示,他對在集中營被屠殺者及生還者感到羞愧,然而極大多數現今的德國子民並無罪,但是他們有特別的責任去阻止再發生。
現在住在台灣的人民享受高度自由的空間及民主的社會,千萬不要忘記,才半世紀之前發生的不可原諒的二二八大屠殺。倘若因為忘記而使歷史重演,那就更不可原諒!

原登於2005 二月 台灣鄉訊

阿嬤的花仔布走秀

 顏琇莉
五十年前台灣家家戶戶熟悉的被單花仔布,充滿著阿嬤的溫暖,及我們童年的回憶。新一代設計師林明宏從新拾碎,將此大牡丹花布,配合現代服飾,推向國際舞台。
美南夏令會台灣之夜節目之一,就是由休士頓同鄉明霞、明珠設計的阿嬤的花仔布走秀,不同於今年四月吳清桂在北美洲婦女會展示的花布禮服,這次展示牡丹大花也可用於日常衣著。
節目一開始,先播放一段影片介紹與台灣人民生活息息相關的手打棉被與被單布的故事,接著由筆者以舞蹈介紹大花布。合唱曲「台灣」為獨舞者助興,有不同效果。兩塊花布舞出阿嬤的愛和家的溫暖,舞出牡丹富貴,大花開朗,象徵台灣人民勇敢開闊的海洋精神,即使是大風大雨也要使花蕊代代傳栽世世綿延。最後明霞帶領年輕人走秀,配合輕快的「團結新台灣」演奏曲,每一個人的出場都把現場帶入高潮。
每逢國際場合推展台灣文化時,我們有優雅的台灣音樂、好吃的台灣料理、美麗的台灣山水,往往對穿著找不到台灣的根。台灣紅花布的呈現,真是讓人大開眼目心情鵲躍。
(作者為休士頓台灣同鄉)
此文的登於2006 年 8月13日 的自由時報.

起床號:[ I am a super boy ] – 育兒小秘方

 嬰仔嬰嬰睏 一暝大一吋 嬰仔嬰嬰惜 一暝大一尺
搖囝日落山 抱囝金金看 你是阮心肝 驚你受風
嬰仔嬰嬰睏 一暝大一吋 嬰仔嬰嬰惜 一暝大一尺
仝是一樣囝 哪有兩心情 查埔也著疼 查某也著
嬰仔嬰嬰睏 一暝大一吋 嬰仔嬰嬰惜 一暝大一尺
疼囝像黃金 成囝消責任 養你到嫁娶 我才會放
  這首家戶喻曉的台灣搖嬰仔歌緩緩道出養兒方知父母心,手抱親兒才能體會為人父母的心境。三十年前兒子加入我們的生命旅程,多少夜晚我也是唱著這首呂泉生大師的歌,抱著嬰兒入睡,同時感恩父母的辛勤。
孩子是我們的心肝寶貝,疼愛孩子大家都會,但不溺愛不寵愛就很難。東方父母喜愛為孩子做許多事,如餵食、收玩具、揹書包等,然而西洋父母訓練孩子從小凡事自己來。為了訓練孩子早上不賴床,我發明了一句小口令:「I am a super boy, 1 2 3 up!」,在早晨起床時我唸一句你唸一句,睡神馬上就驅走了。事隔多年,孩子已到高中,仍記得此滑稽口令,還覺得老媽的方法荒謬好笑!不管如何 Super Boy 贏過 Sleepy Boy!
孩子小的時候,居家擺設都是以孩子為中心,有他們的eating corner, playing corner and reading corner,都是我視線所及的地方。上初中後在他們的房間有自己的書桌,訓練他們成為書桌的經理。很多美國小孩都是在廚房的飯桌作功課,我覺得那是不妥的。
孩子到了十二歲,我就開始訓練他們使用洗衣機和烘乾機洗自己的衣服。每日換下來的衣服分桶收裝,深淺分類,洗完後再一起摺衣一起聊天,無形中成為彼此互動的時刻。出門旅行必讓他們自己準備行李,各人一箱衣物。
東方父母期待孩子成績好,但卻不懂如何鼓勵孩子,看到孩子考99分,就罵孩子為何沒拿100分!東方父母喜愛炫耀自己的孩子,認為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是第一名的,也喜歡逼小孩學畫學琴學文學武,逼到孩子不高興,父母也生氣,原因都是別人有你也要有,都是人比人氣死人的罪,殊不知兒女是上帝派來的天使,是要來幫助我們成長,給我們機會學習如何將每位獨特的孩子教養成良好的社會公民,而不是用父母各人想法去捏造。我讓孩子學琴,不在於是否成音樂家,而是在學習的過程中,從不會到會的體驗、自治自律、努力克服困難到開花結果的自信。

光陰荏苒時間流逝,如今兩位兒子都已長大成人,雖不是頂成功可拿來炫耀,但在社會上皆立一小足,都有自己的責任,穩定行事,家教成功不在話下。

你來自何地 Where are you from

  台灣人朋友中,有些人的南島語系民族的特徵較為顯性,來美國之後,常常被不了解台灣歷史的人,誤為是菲律賓人或墨西哥人。
數日前夏日午後,我與朋友KayMay在美國社區中心閒聊,有位亞洲人過來對友人Kay 問:
Are you Filipino?」這種問法對友人Kay並不陌生,她已有好幾次被問的經驗,但我一聽到就覺得此人很沒禮貌,頭一轉,直接回答那人:「We are not!」然後繼續我們的閒聊。不料,那人又問:「Where are you from?」我瞪她一眼根本不想理她,心想 not your business,這時友人May 馬上清楚地回答:「from Taiwan 」那人又問:「Are you Chinese?」,「No, We are not.」我簡單的回答。「We are from Taiwan.  We are Taiwanese.May 覺得我講得不夠清楚,所以完整地回她。
  此小小對話歷時不到數秒,轉瞬即過,卻讓我想起兩三則有關「你何許人」「你來自何方」等似簡單又複雜的故事。
<故事一>
  有一回與朋友去參觀Museum,有位年輕的小姐聽到我們的華語對話,很高興地與我們打招呼說:「啊!你們會說華語,你們是中國人!」我朋友一語不發地走開,而我瞪大雙眼回她說:「我會說華語,但我不是中國人。」換那位小姐嘴開開無半句言。
<故事二>
  幾年前與友人 May 同遊義大利,在偏僻的海邊小城小巷中有個掛滿琳瑯滿目的皮包店。我們很有興趣地東摸西摸,那店主問我們:「Where are you from?」 我還沒來得及說,友人May 及馬上說:「We are not Chinese, we are from Taiwan, Taiwan is not part of China.」然後我接著說 :「We are from Texas, The United State of America, originally we were from Taiwan.」可愛的May 抓到機會宣傳台灣就一直說:「We are from Taiwan, Taiwan is not part of China.」我說跟他講價比較重要啦!當然了,我們就在Taiwan, Taiwan 及講價聲中買了兩個皮包。
幾個月後表妹也去義大利,也遊到那海邊小城,也去看皮包,手還沒碰著,那店主即問:「 Are you from Taiwan?」 表妹心裡納悶著,台灣的旅行團有來到這偏僻的小港嗎?表妹回來後來分享了故事,哈!原來是友人 May 對世界村的人的教育成功了。
<故事三>
  數年前孩子還小的時候全家到美國北部的老城旅遊也被鄉間純樸的白人問過 :「Where are you from?」當時我就回答:「I am from Texas」那人雙眼睜大滿臉疑惑,我馬上意識到,在他腦裡我們亞洲人與Texas 是連不上的,於是我趕緊解釋,我們在德州已住上三十年,原本來自台灣,我們的孩子都在德州出生。

  說真的,在美國有人問你Where are you from 這簡單的問題時,卻不好回答。暫不談問的人的背景、態度、口氣、時間與地點都可改變問的意思,而我們也得依情況而回答,不過為了滿足問者,以下是準備好的詼諧答案。哈哈!
  I have lived in Houston, Texas for thirty years. My parents were Japanese but I don't speak Japanese. I speak Chinese but I am not from China.  My Children are American but I don't speak English as well as they do.」哈哈